比较有余韵的一话。
巴别塔寓言的三重体现:蝙蝠世界的学生们,观察箱里的蚂蚁,以及一开始往方舟上搬东西的学生们。这都呼应了拉吉塔尼那句“我们和蚂蚁并无区别”。寓言太简单就不多说了,重点聊一下长良在寓言中的表现。最亮眼的一幕是长良看着蜘蛛不自觉流口水的镜头。这片一贯不写时间,其实长良很可能已经在翻转世界待了几个月几年了,于是才逐渐被世界同化。
前辈:重要的是曾经找过的事实,这就足够了。 长良:你的意思是叫我陪你做这种没有用的事情吗? 前辈:愿意相信没有用的事到什么程度是很重要的。
对此刻的长良来说,什么是有用的,造巴别塔上天堂,什么是没用的,都市传说找流星。但是造巴别塔有何尝不是都市传说呢?我们以为这有两件事,一真一假,一有用一没用,但事实上只是一体两面,真的也是假的,有用的也是没用的。可以发现这种双生的矛盾概念一直如影随形。流口水告诉长良蜘蛛是好吃的,吃了两口的长良知道其实一点也不好吃,哪怕对于翻转世界的“公主”,流星一样的虫子也不好吃。尔后长良决定从下往上搬砖,这其实就是在“翻转”世界。能力用不了,那就用老方法,搬砖,活脱脱又一个西西弗。直到长良到了塔顶(底),发动能力,世界再次翻转过来。
单杠的意象也挺有意思,在我的眼里天旋地转,在别人的眼里我像蝙蝠一样乱转,这是物我两分。从这个角度看,其实蝙蝠“翻转”的也不只是上下,还有真假。
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不同阶段的长良:将信将疑的搬砖、认为自己在做有用之事的搬砖、流口水又说不好吃的吃蜘蛛、西西弗一样向上搬砖、迈步翻转世界。看似这里是很多揉杂在一起的相矛盾的长良,但我总觉得背后有一股一以贯之的气质:他一直在向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不断前进。本话唯一淡淡的音乐飘来时长良说“即使是这样我也决定不再逃避了”。用真嗣的话说,长良已经是个大人了。
从这点上讲大人长良其实比大人真嗣更加直面问题。大人真嗣只要巡礼一圈所有角色就可以挥挥手说我毕业了,因为二十五年的故事足够长,但长良需要切实地回答门卫的第三个问题:你到哪里去?长良你说你还有要做的事,那究竟是什么呢?其实我觉得长良也不知道,因为这个问题太过于本质,但是这种不知道并不影响他坚定地向前迈进。
拉吉塔尼在告别时也是这样和长良说的:味道绝对不会消失,也不会改变,即使烧掉或者放进咖喱煮都一样。不管在哪里,不管处于什么情况都不会改变,是与现在的你完全相符的能力。
你说气味有什么用?从功利主义的角度看没什么用,但是存在先于本质。
托卡尔丘克说:我一直在想,如今是否有可能找到一个新型故事的基础,这个新型故事是普遍的、全面的、包容的,根植于自然,充满情境,同时又是可理解的。有没有一个故事可以超越一个人沉默寡言的自我监狱,去揭示更广阔的现实世界,展示彼此之间的联系?有没有这样的故事能够远离那些被广泛接受的、显而易见的、毫无创见的观点的中心,并设法从远离中心以外的角度看待问题?
文学如是,被太阳晒过的气味也如是,她温柔地穿过所有的空间,把一切联系起来,这就是意义。
说回第七话,坦白讲我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单元剧,但是也算塞了不少通用设定吧。披头族,更广阔的漂流者们,包括亚希老师其实坑也算填完了。
如果说上一话是毕业,那这一话才是漫长的告别的结束,大家终于从尽头岛各自出发:
大家不再需要罗盘,希变得犹豫而畏缩,这方面因为动画一直回避心理描写所以看得有些微妙,希望之后的独白话是希的独白,好好补一下希这个角色。
依旧不猜剧情。门卫三问,长良可以用存在主义回答前两个,但是第三个问题是没法被回答的。所以也不必期待终极答案,有些余韵和气味,便足以慰藉这漫长的漂流之旅。